云山山脉,主峰云岚峰的一片气势恢宏的建筑群,也是云山派的宗门所在。
此时虽然已经是夜晚,云山派的宗门之中却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云山派上下五百余名弟子,连同临近的一些江湖门派好手三百余人,此时齐聚一堂,在云山派硕大的演武场上搭上棚子,点起牛油大蜡,一片灯火通明,大摆宴席。
今晚这宴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庆祝云山派执法堂长老、义海云鹏姬云鹏入宫刺杀阉党脱狱归来!
姬云鹏为人豪爽仗义,在江湖上名声响亮,甚至盖过了云山派掌门卓不群。
提起义海云鹏,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云山派的名声,也被拔高了不少。
因此当得知姬云鹏平安归来准备大宴宾客的消息,云山周边很多门派都派出代表前来赴宴。
有很多小门派直接就是掌门亲自前来,给足了姬云鹏的面子。
整个云山派上下弟子门人,此时也都是倍感荣光,毕竟姬云鹏在云山派中的名声极好,威望同样极高,这也是他们云山派整体的荣耀。
云山派之中的门人弟子之中,除了掌门卓不群一系,就是姬云鹏一系的人最多,主要他还继承了前掌门的一部分徒子徒孙,属于代师授业。
一时间,整个云山之上都是一片欢乐气氛。
在这演武场的上首,原本的一座演武台上,是一张大号八仙桌,这里坐着的,是云山派掌门卓不群、执法堂长老姬云鹏、传功堂长老林豪、德生堂长老孙维。
另外还有与云山派交好的二三流门派霸刀门、柳拳门、雾峰派、银星派的掌门。
此时姬云鹏正端着酒碗痛饮,桌上的菜肴还没怎么动,已经下去了三碗烈酒。
“哈哈哈,痛快,痛快!”姬云鹏将碗放在桌上,拎起酒坛又倒了一碗,端起来向众人说道:
“列位,我再敬大家!”
霸刀门门主万南天大笑道:
“姬兄弟,你这去了那皇宫一趟,酒量见长啊!是不是把那阉党的胆给挖出来吃了?”
一旁的银星派门主唐晨同样笑道:
“姬兄,你这一番奇遇还没有讲明白,光顾着喝酒了,快给大家伙儿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卓掌门,您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卓不群说的。
坐在主位上的卓不群身穿一件水月长衫,面容俊朗,显得温文尔雅,一派君子风范,从开席到现在滴酒未沾,在周围的江湖豪客中颇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此时听到银星派门主唐晨的话,不由微微一笑,说道:
“正是,云鹏,你此去凶险,虽然寸功未立还折损了这许多门人弟子,能独自逃生已经殊为不易,就讲一讲吧。”
此言一出,这桌上瞬间变得一片安静!
姬云鹏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出异样,将手中酒碗放下,说道:
“好,我就讲一讲,这番入宫行刺,到底是何等光景!”
听到这话,云山派德生堂长老孙维起身拍了拍手,朗声说道:
“诸位都静一静,且听咱们义海云鹏姬长老讲一讲这宫中之行的精彩!”
孙维本身是一名凡武九品高手,此时内力激扬之下,传遍整个演武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正在喝酒的众人纷纷转头看了过来,或是满脸期待,或是一脸崇拜,或是神情忐忑,等待着姬云鹏开口。
姬云鹏拎着酒坛子走到演武台的边缘,面向在场的近千名门人子弟和江湖豪客,灌了一口酒,朗声说道:
“那日,我奉掌门师兄之命,率云山派门中精英弟子五十余人,打扮成商贩进了京城,在城东落脚,入夜之后,我先摸上皇城的城墙,悄悄将两名金吾卫宰了,就带人从皇城的一角摸了进去。”
“入了皇城,我们按照手中预先画好的地图一路直奔皇宫,前去皇帝所在的养心殿佯攻,引出宫中的侍卫后,就迅速冲向司礼监所在。”
“按照我和掌门师兄事先的商议,由我带人先去佯攻养心殿,等到司礼监那边防守空虚,掌门师兄直接带人直捣黄龙,前去刺杀那权阉恩海,我这边找准机会,就立刻前去支援。”
“只是当我带人到了司礼监外才发现,这里早就已经有数百名大内侍卫高手严阵以待,甚至还有一百多名弓弩手,以及大内粘杆处的超品密监……”
“那些阉狗侍卫乱箭齐发,我也根本不是粘杆处的超品高手的对手,身受重伤后,束手就擒……”
听到这话,很多年轻的门人弟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那一晚的凶险。
姬云鹏又喝了一大口坛中的烈酒,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满是血丝:
“可怜我门下弟子三十六人,还有门中数名精英门人,都死在乱箭乱刀之下,侥幸活下来的十几人,又有大半死在诏狱之中……”
一群云山派的门人弟子默默垂泪啜泣,一时间场内气氛变得分外压抑。
姬云鹏垂头看着地面,仿佛在回想当时的场景,说道:
“落入诏狱之后我才明白,这朝堂之上,远和我们想的不一样,那阉党魁首恩海确实祸国殃民祸乱朝堂,而当今圣上,却是一名圣明天子,有道明君,只不过一直被那阉党掣肘罢了……”
说到这里,姬云鹏转身来到卓不群面前,高声问道:
“卓师兄!你到底为何没有按照约定带人出现在那皇城司礼监外?你是否从一开始就只想让我们去送死,好除掉我这个派中唯一能威胁到你地位的人,又能在那武林盟会上占据大义名分,好博得盟主之位!?”
此言一出,立刻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姬云鹏最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直接对云山派掌门卓不群当面质问!
云山派之中的一众门人弟子大哗,纷纷满脸愕然地看着这一幕,而前来观礼的其他门派的宾客们,则是表情各异。
卓不群面色一沉,呵斥道:
“大胆!姬云鹏,本座还没有定你私闯皇宫残害门人的罪,你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倒打一耙!那日明明是你非要逞英雄,我苦劝之下,你还是带走了五十多名精英弟子,这其中还有我的亲传弟子小小和灵兰,她们二人现在仍然失陷在诏狱之中!这一切都是你狂妄自大才招来的祸患!”
此时很多人才猛然发现,传说中的云山二仙竟然并不在云山派中,听卓不群的意思,两人都已经被抓进了诏狱!
众人都知道卢灵兰和文小小这“云山二仙”被卓不群视若己出,都是他的掌上明珠,此时不由又对卓不群的话信了七分。
卓不群就算想要算计姬云鹏,难道会搭上自己的弟子?
姬云鹏叹一口气道:
“这就是你的阴毒了,甚至舍得用亲传弟子给我陪葬,师兄,伱好狠的算计,只是这到底是为何?师父本要将掌门之位给我,你想要,我就让给了你,从小到大,我天赋都不如你,也不如你聪明,我敬你如亲兄长,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卓不群面如冠玉,已经恢复了温文尔雅的风度,淡淡说道:
“姬云鹏,你已是我云山派的罪人,多说无益,刑堂掌刑使何在?”
人群中立刻有十几個身影闪现在这演武台上,是一群戴着黑色云雾面具的人,正是云山派刑堂掌刑使!
原本云山派已经有执法堂,只是卓不群前些年又建了刑堂,尽选派中精英充入其中,受他本人的直接指挥,最弱也是凡武六品的实力,刑堂长老更是一名后天高手。
卓不群缓缓说道:
“将这罪人姬云鹏拿下,听候发落!”
没有人动。
卓不群眼睛一眯,望向那些戴着黑色云雾面具的掌刑使,说道:
“你们……很好……姬云鹏给了你们什么?”
姬云鹏摇摇头道:
“师兄,你错了,大家只想要一个公道。”
还有云山化雨诀和一个官位。
卓不群冷笑一声,突然身形一闪,手中长剑快如鬼魅,化作一片云雾残影,带起修长剑芒,攻向姬云鹏!
云山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