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道德第四百六十三章道德季越人:、、、、、、、、、笔墨文学bmwx,玄鉴仙族!
李玄锋这头与萧雍灵一直走到山下,上山时走得匆忙没有细细观察,现下走到了山脚下,竟然还有一小平台,东倒西歪地落着六枚灯座。
这灯座古朴暗灰,大多数已经碎了一地,看来曾经这灯座上镶嵌有什么宝物,引得众人争抢,留下不少打斗的痕迹。
两人到了边角处,驾风而出,一同往云海中去,萧雍灵轻声感慨:
“这青松洞天…本名蜃镜,乃是古仙修盈昃所立,亦是最后一道青松道统…我家老祖曾说过,此人身具太阴太阳,故称盈昃。”
“当年创立这洞天之时,他一身修为已经臻极,寻求超脱之道,想要从太阴与太阳之间求出一条新路来…最后身陨,再也没了消息。”
李玄锋看着脚底下的云海,心中思量了几息,话到了嘴边,只想问问这仙人是不是姓陆,又担忧金丹在上,不敢多说,只问道:
“若是按这云海之貌,上下各有一界…在上方取了宝物,下方岂不是还有一件?”
萧雍灵微微一顿,解释道:
“我进来之时便有这想法,恰好遇见了一小峰,四下无人,上头放着一枚玉简,我取了这法术,再折返到云海之下,那峰头却是空空如也。”
李玄锋略微一思量,轻声道:
“那是我等皆在这下界,各自寻觅机缘,上界则是一投影…”
李玄锋进入这洞天之时,就一口气潜入云海之中,按理是在这洞天的下界,故而有此推断,他说到此处,对面的萧雍灵皱眉道:
“此处是下方?我来回探了几次,最后回了进来之处…”
李玄锋看了看他,脸上慢慢浮现出震惊之色,萧雍灵神色也渐渐不安起来,李玄锋轻声道:
“前辈在此处等着,我下去看看。”
他驾风而起,一头落入云海中,这才过去一息,从下端的云海之中飞出,上下颠倒,驾风而起,往云海中望去。
面前竟然站着一位白衣中年男子,腰间佩剑,正是萧雍灵!
面前的萧雍灵捏着袖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轻声道:
“我还以为你要探查一阵,不曾想这才刚刚钻下去,立刻就返回来了…可曾发现什么?”
李玄锋悚然,低声道:
“你乃何人…!”
萧雍灵皱眉,顿感不妙,李玄锋明悟过来,默默退开一步,重新沉入云海中。
花了一息时间穿过灰色的云海,他驾风飞起,云海之上果然还有一个萧雍灵,李玄锋面色复杂地看向云海上方的萧雍灵,低声道:
“我在此处不动,前辈自己下去看看罢…”
萧雍灵面色有些难看,略略点头,沉入云海之中,李玄锋紧紧地盯着他,果然见他又云海之中升起,转过身来,方才戴在左边的法剑依旧挂在左边。
萧雍灵沉默了一会,难以置信地道:
“会不会是…其实是幻觉,看似钻入这云层之中,其实被迷阵送往回来了…故而有了穿梭两界之感。”
李玄锋摇摇头,轻声道:
“前辈驾风下去,再去看看那下界的星辰。”
萧雍灵点头,驾风飞了下去,脚底下又飞起一萧雍灵,抬头望空,满脸震惊之色:
“天上的星象果然截然相反…已经不是一界,入了这洞天,便在下界有了一分影…”
“方才…那山上的一切,在这云层之下…原封不动地进行了一遍!”
李玄锋沉默,他本以为被这洞天幻化出来的人影会如同洞天中的星辰有左右的分别,如今一看,完全是一模一样,等着萧雍灵消化完满腹的震惊,他当下轻声道:
“只是…我等要如何确保…自己不是洞天照出来的分影。”
两人试了一阵,在云海中穿梭,上下两人毫无差别,上界之人飞下则下界之人飞上,若非两人提前约好,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萧雍灵默然,足足过了十几息不曾说话,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云海:
“古修士的神通…当真是威能莫测!”
屠龙蹇一头杀进那殿中,抢了东西出来,驾风在云海之中飞了一阵,李渊蛟已经显出身形,他方才根本没有去那山中,而是在云海之中等着。
他站在云海之中,并未下去争夺,而是瞧准了郁慕仙的模样,又看清了他身边那一人身上的赫赫威势,心中很是压抑。
“两个筑基后期…郁慕仙也不知有什么东西护身…”
唐摄都寸步不离地守在郁慕仙身边,若是要杀郁慕仙,恐怕要连着唐摄都一同对付,自己这头的实力恐怕还有所欠缺。
他的面色有些难看,屠龙蹇正得意归来,见了李渊蛟的模样,出声问道:
“前辈这是怎么了。”
李渊蛟面上的担忧是实打实的,他沉声道:
“见到了个仇人…已经筑基后期了,有些担忧今后之事。”
屠龙蹇看了他一眼,望见他额上细密的冷汗,若有所思地垂下头,两人飞了一阵,他轻声道:
“前辈…当年的恩情屠龙一直记在心中,不如仔细说说?”
他顿了顿,便见李渊蛟施了一礼,道了声谢,他继续问道:
“不知是何人?”
“元乌峰,郁慕仙。”
李渊蛟这话说完,屠龙蹇骤然沉默,足足过了半晌,这才开口道:
“此人身上有紫府灵器,还不止一件。”
李渊蛟眼皮一挑,沉默地按着手中剑,心中忖道:
“事情麻烦了…”
屠龙蹇似乎有所迟疑,凝视了好几息,轻声道:
“前辈…这是何必要杀他!”
李渊蛟把郁家与李家的仇恨大略说了,迟疑了一刻,补充道:
“我李家今后要更进一步…无论是为地盘人脉…都必杀此人…若是不能杀他,让他成了紫府,以我家的处境…再无出头之日,郁慕仙无情无义,不会留手。”
屠龙蹇思量了片刻,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轻声道:
“说到底,还是利益之争,为利益害人性命。”
李渊蛟沉默了一息,声音有些沙哑:
“不错…郁慕仙八岁起拜入青池,一向闭关修炼,从未听说有什么害人之事…”
李渊蛟眼前微微发灰,仙基动摇,升起一股恐惧之感来,只觉得无力,面上的细汗愈多,冷汗津津,忍不住开口道:
“我等与你等不同,这辈子…最多的就是如履薄冰,做的事也并不光彩…或为了财货杀人、或为了自保杀人、或为了家族杀人…有些人并不该死。”
“死在我手中的人不知多少,我并不怕死,也从不以正道自居,亦不去比较轻重,要论起来,我家在望月湖上也杀了不少人了,无辜之人亦不少。”
“道途绵延,难道挡在路上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从不是服天地露水,仙气飘飘就能垂拱而治…我家…到底不过是挣扎。”
李渊蛟负手立着,腰间的青锋嗡嗡作响,他升阳府一阵清凉,神色渐渐平和起来,轻声道:
“我并非辩解,只是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家善待平民散修,不取血气修行,我也少有无故害人,可真到了关乎今后存续之事,恕渊蛟不能退让。”
屠龙蹇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前辈误会我了…”
他沉默了几息,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听天地之间响起一声沉闷的鼓声。
“咚!”
两人同时向天上望去,却见茫茫的星辰之中亮起一道白光,一片云雾散落下来,闪烁的星光之中隐隐约约升起一尊玉璧。
玉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刻满了大大小小的名字,在一片云雾之中显得很是模糊,几道流光从天边升起,纷纷向玉壁飞去。
“咚!”
第二声沉闷的鼓声响起,屠龙蹇连忙道:
“前辈!三鼓壁落下了,且先前去一观,这事稍后再说!”
两人驾风飞起,屠龙蹇的手轻轻抚过那枚黑红色令牌,灵识微动:
‘你发什么疯!好好的为何用神通影响他!’
这令牌动了动,一股微弱的灵识传递而出:
‘你才是疯了!好好的为何要去得罪那郁慕仙!我晓得你这种人还想着什么恩情,我施法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岂不是正好?’
‘倒是我实力衰退…这人也道心坚固…竟然让他自己硬生生挣脱了…’
屠龙蹇气不打一处来,只是此刻不好发作,只能闷闷地飞上云霄,看一下远方。
云层中已经占了不少身影,几个老熟人都站在云里,默默地注视着那块玉壁,静静等待,屠龙蹇对着身后的李渊蛟轻声道:
“这是人人都有的机缘…前辈且等一等。”
两人在空中站了一阵,那片云彩上的朦胧雾气慢慢散去,并看到一面刻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玉璧,写的都是一些古篆,放眼望去,都是功法的名字。
云端之中精彩至极,整个洞天的人基本都隐匿在这云端了,各式各样的道袍法衣,五彩缤纷,法器灵物,各自散发着光辉,都掐着法诀站着,凝神注视。
“咚!”
第三次鼓声终于响起,当下无人动作,那玉璧之前竟然浮现出两道身影来。
一人身材颀长,身着白衣,样式很是古老,一直披散下来,垂着两条白练,面上朦胧一片看不清楚,脑后浮现着一圈又一圈的金白两色光晕,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另外一人看样子是个少年,坐在云端垂着脚,背部靠在这三鼓壁上,一只手拿着个玉壶,缓缓往口中倾倒着,面上同样朦胧不定,另一只手搭在膝上。
这少年轻声道:
“晚辈一直有一事不解,不知前辈可否为我解答。”
站着的人影微微点头,少年轻声道:
“天下真的有道德么?”
“我走遍江南东海,见过不少人与事…世间争执,第一出于利,第二出于情,第三才是道德。”
他问道:
“莫要管好人坏人,杀之以助修行,可谓道德否?”
白衣身影肯定地摇头,这少年笑了一声,继续道:
“若是杀人修行不可,那杀人夺宝可谓道德?”
白衣身影微微摇头,少年继续道:
“那为抢夺他人道统法宝,伤人害人,可谓道德?”
“若是为抢夺他人之物,杀人伤人是有悖道德,那叫人为婢为奴便是不道德,叫人为婢为奴不道德,那佃出田地,收禄收俸同样也是强取豪夺之行!低买高卖,诈取重金同样有悖道德!”
少年声音轻飘飘:
“那若是如此,我且问前辈,自人聚居而始,上位者何曾有过道德?遵从者可曾有过道德?”
白衣之人轻轻摇头:
“正是因为人心贪恋,我等蒙受天地之力,这才要出手以正世道,纠正世人,保养自身道德…入世修行,以正世道。”
少年直起腰来,两眼盯着他看,声音渐渐冷峻起来:
“要是按前辈的说法,魏国如今还在修明阳,三妻四妾不说,整出了那一套帝王尊卑,举世集权一身,上下拟定尊崇的路子,哪里还有垂拱而治的意思!当今天下的修仙之人何曾有过道德?”
他冷笑一声:
“这就是你们的意思,修仙修仙,修仙之人什么都不做,天生就有罪了!只要世间的还有一切不平不公,就可以尽数赖在我头上,这又如何?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他语气冰冷,虽然口称前辈,却没有多少敬畏之色,显得胆大包天,白衣之人轻声道:
“太古时男女混杂,不以无衣为耻,交合也是道德,远古之时天地无秩序,灵宝有能者得之亦是道德,如今帝宦治世,君父也是道德,道德如道果般变动,并不是死物。”
“哦?”
这少年哈哈大笑,笑得俯仰不止,白衣之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这少年收敛了笑意,答道:
“原来前辈的道德如同风中柳絮,随时而变!只眼巴巴地看着上天,那天上的天劫说什么就是什么,被这两根缰绳牵在鼻子里,如同耕地的老牛,指哪走哪!”
他语气森森地道:
“那前辈可记好了,兴许有一天,杀人修行亦是道德!毕竟罪不在我,罪在于时,罪在于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