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潮祟的事情传出去,对外宣称是金鬼顶不住压力,交出了罪魁祸首……高青山的事情瞒一瞒,淡化掉,去嘱咐监察局的人嘴巴严点。”
没有开灯的会议室内,几个人坐在阴暗之中,其中一个正在下达命令。
等下属走出房间,那个人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气道:“金逵不仅没死,实力也没有变弱……”
有个年轻点的声音问道:“那我们就这样牙断了吞肚子里?”
几声冷哼同时响起,其中一个年迈者恨铁不成钢道:“不要在你根本不了解的领域发表你的意见!愚蠢……你知道金逵是什么人吗?!”
“对、对不起……”
会议室沉默片刻,有人开口说道:“院长拿金逵也没办法……只能先忍下来,等待机会。”
“没办法……唉,这次损失惨重啊。”
一说到这,会议室里齐齐叹气起来。
然后,有人敲门并小声说道:“路有德教授在外面。”
“路有德?”屋里的人皱了皱眉头,“他来干什么……”
另一个摇摇头:“怕是为了他儿子来的。”
“他儿子?哦,路鑫啊。这次唯一的收获就是那点休眠仓了,能够研究出点东西来……他也算是立了功。那找人去嘉奖一下,正好人手损失不少,看看能不能把路有德吸收进来。”
“嗯,正有此意——不过,路有德恐怕得为他儿子先讨个公道了……”
“公道?哦,想起来了……让路有德进来,这次,我们帮他。”
……
学院,广场。
爆炸毁掉了大半个学园,入眼处满是倒塌的墙垣与黑红的血迹。
但,事情已经发生,接下来的工作也不可避免。
善后人员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重建计划,清理队伍优先进场清除着各个地点。
琼荧也加入到了这支队伍中。
“吃点东西吧。”一位她还叫不上来名字的队员递过来一些水和食物。
琼荧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有些结巴地连声道谢。
看上去很干练的女队员对她笑笑:“忙一天了都没看到你吃东西,别累坏自己了。”
“好、好的,谢谢您。”
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块,琼荧坐下来。
对着手里的食物出了会神之后,她才开始慢慢地吃起来。
她并不觉得辛苦,学院就是她唯一的家,也是她的信仰。
相反,终日的忙碌才能让她感到些充实,至少她现在是被学院所需要的。
琼荧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囫囵吞了下去。
刚才那个女队员见她着急的模样,爽朗地笑起来:“别那么着急,活儿可有的是呢。”
琼荧慌忙站起身来:“我知道。”
等到对方离开,琼荧才再次坐了回去。
虽然,在学院如此关头她更应该悲痛一些,但这可真是久违了……
深呼吸了一下,为自己打了打气,琼荧眸子再度变得坚定起来。
要先帮学院解决目前的困境!
不过,在她刚准备再度投入到工作中时,有两个穿着级长制服的学生走了过来。
“琼荧,院长还有几位导师要找你。”
“找我?”琼荧面露疑惑,上次的事情过后,她基本沦为了边缘人,爆炸那晚的事情她也全都和老师说清楚了才对……
见她没反应,级长催促道:“快点吧,在等你呢。”
“哦、哦……好。”
等她有些忐忑地来到会议室,只见院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正坐在里面。
“院长好,教授好,有、有什么事情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期间她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老师,但后者面沉如水,看不出什么来。
一位教授转过身来,琼荧记得对方应该是苍白学术组的领导之一。
“琼荧——”教授的声音很是严厉,令人心慌,“你之前所说的事情,是否还有隐瞒?”
“没有。”她下意识便回答道。
随即,她便注意到,老师的眉头蹙紧了一些。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教授冷哼一声,怒斥道:“那这又是什么?!”
另一扇门被推开,路有德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而轮椅上的人让琼荧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浑身绷带、丢掉了一只手的路鑫在一见到琼荧后就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他狞笑起来,声音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琼荧……真是好久不见啊……”
“路、路鑫……”琼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瞳孔地震。
路鑫捏紧了轮椅的扶手,脸色狰狞:“听说,我被丢下飞空艇的事情和你无关?”
“你没死……”琼荧的身子颤抖起来,那天飞空艇上的记忆再度涌现而来。
“撇得真干净啊,琼荧,你没把你做了什么告诉学院吗?”路鑫的喉头用力耸动了一下。
他如同恶鬼一样盯着对方,片刻后怒吼道:“你为什么不告诉院长,告诉我父亲?!”
“我、我……”琼荧六神无主地靠在了墙上,下意识地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老师,但后者只是叹了口气。
路鑫望向其他人,恨声道:“那天在飞空艇上,肖恩威胁我们二人,我不愿意屈服……她背叛了学院!而且抛弃了我!”
琼荧颤抖着摇头:“不、不是的……”
路鑫眼中满是恨意:“那天,是不是你说,我不再是学院之人,你可以做主!是不是你,为了讨好肖恩,让他将我丢下了飞空艇!”
“我、我……”巨大的冲击和痛苦的回忆涌来,琼荧甚至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眶努力摇着头。
一位教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
一旁,路有德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拄着机械拐杖,死死地盯住院长。
“院长……我,要给我儿子讨一个公道!”他怒目圆睁,声嘶力竭,“这就是学院嫡系对待教授之子的方式吗?!我路有德在学院问心无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几十年的付出……就因为是个外人,所以我和我儿子就是学院随时可以抛弃的废料吗?!”
他看了眼身受重伤、满眼通红的儿子,颤抖着将自己的机械拐杖双手举起。
“如果真是这样,请收回学院赠与我的东西。”
“请将我和犬子,逐出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