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山的出现令所有人都表情不善,不管学院还是金鬼。
潮祟更是咬碎了牙,目光阴沉至极。
唯独肖恩,他义正言辞地举起手指向高青山。
“高青山,说,是谁指使你潜入监察局,又是谁指使你袭击学院的!”
高青山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他脸色灰败,最后只是看向了潮祟,埋下头不再言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潮祟只觉血液在冲上颅顶。
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强撑着冷笑了一声。
“我和高青山早就情谊消亡,他入主监察局之后频繁对帮内兄弟动手,我多次劝阻他却一意孤行,这是背叛之罪!我潮祟不屑与这种人当兄弟!”
“我也再三强调,那天晚上我人在避难所附近,怎么做到这一切?”
他怒视高青山:“我拿你当兄弟,你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诬陷我,说!是谁指使的你,是不是那个幕后真凶!”
高青山惨笑一声,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双眼圆睁,身子抽搐了起来。
诡异的墨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了他的脸庞,高青山张大嘴巴,浓稠的毒血慢慢从嘴角渗了出来。
他瘫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不知所措的潮祟。
手指颤抖着指向对方,高青山艰难地呜咽道:“你……你……”
肖恩怒吼一声:“墨毒!潮祟,你现在竟然还敢用异能杀人灭口!”
潮祟下意识地便大吼道:“不是我!”
肖恩跑到高青山的身边,后者的眼中已经只剩下了微弱的光。
见到他,高青山眼中闪过恳求。
肖恩微不可见地扬起嘴角,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语声响起。
“我会给你报仇的,哈。”
高青山颤抖两下,最终认命地闭上眼睛。
他突然又瞪大眼睛,猛地直起身子,用最后一丝残余的力气怒吼出声。
“潮——祟——!”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空留最后一丝不甘。
他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震惊地望向潮祟,墨绿色的毒,这是潮祟的异能!
肖恩铁青着脸站起来:“潮祟,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吧?”
潮祟慌乱地后退半步,随即愤怒地手指肖恩:“卑鄙无耻!你为了诬陷我,竟然对高青山下毒!”
肖恩冷笑一声:“没错,我偷了你的异能,然后给他下了毒——潮祟,你心够狠的啊。”
“你!”
“大哥,抓到一批准备逃跑的人。”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批金鬼帮众被押了上来。
里面几乎全是肖恩手下的人,他们都穿着破破烂烂的监察局制服,鼻青脸肿。
为首的一人哆嗦着跪下,看到潮祟便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
“潮祟大哥,救我啊!救我啊!”
潮祟的脸色顿时扭曲起来。
肖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批人,他捏紧了拳头,气极反笑:“拉里……好啊,好啊,你大哥是潮祟是吧?”
拉里脸色一僵,他哆嗦着转过脑袋,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肖恩……肖恩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他哭着磕起头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快速说道,“是潮祟!是潮祟啊!”
“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的话就杀了我妈!我、我也是没办法,你去雾鬼谈判的时候,就是他指使我们这群人趁乱对你动手。”
“你逃进大裂缝,也是他带人去追的啊!”
“就连我们被高青山抓住,也是他吩咐的!”
潮祟暴怒上前给了他一脚:“胡说八道!”
“我没说谎啊,真的没有啊。”拉里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而一旁早就火冒三丈的金牙气冲冲地走过来,手臂化为钢刃,在惊呼声中直接斩断了拉里!
他甚至还觉得不够解气,对着那些内应挥刀怒砍。
“吃里扒外的家伙!肖恩大哥从没亏待你们,我也把你们当兄弟,你们竟然敢出卖大哥!”
求饶声不绝于耳,可金牙两眼通红充耳不闻,直接把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满地鲜血流淌开来,潮祟愤怒地拉住金牙:“给我住手!”
“还有你个狗东西!”金牙杀红了眼,二话不说对着潮祟就是一刀砍去。
“金牙,住手。”肖恩冷冷地喊住了发疯的大汉。
金牙这才停手,他喘着粗气退到肖恩身边,恶狠狠地盯着潮祟。
“潮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肖恩寒声道。
潮祟的脑袋僵硬地抬起一些,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都伴随着压抑在喉咙里的咆哮。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他发出绝望的笑声,颤抖着手指肖恩:“你……你早就算好这一切了是吧?”
“执迷不悟。”肖恩失望地摇摇头。
他转过身去看向面色一直毫无变化的拉提雅,表情沉重:“今天,金鬼就亲自除去叛徒,给院长一个交代。”
拉提雅看他一眼,平静道:“既然是给学院交代,那人就该交给我吧?”
说着,潮祟下方的阴影中钻出了无数漆黑的影手,将他牢牢地捆住。
肖恩表情不变:“这就要听我们老大的意思了。”
金逵的声音响起,其中蕴含着怒气:“潮祟出卖兄弟,袭击学院,该死。”
潮祟的双眼彻底失去了神采。
金逵接着道:“既然是给学院的交代,那就任由拉提雅院长来处理吧。”
“听老大的。”肖恩点点头,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
拉提雅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随即勾动一下手指,影手缚住潮祟走向学院的队伍。
轻轻用手碰了碰金牙,在潮祟路过的时候,肖恩突然表情一变,随即捂住了嘴巴。
金牙顿时怒吼一声,二话不说一刀斩下了潮祟的脑袋。
这一刀凌厉至极,钢刃又是他手臂变化而成指挥自如,那影手做出反应却还是慢了半拍。
潮祟的头颅滚落下来,被一只无措的影手拖住,他的眼中还带着迷茫,似乎到死也不理解自己怎么死得这么窝囊。
做完这一切,金牙才怒骂道:“临走了还敢对我大哥下毒!”
他急切地望过来:“大哥,你怎么样?解毒剂,快!”
肖恩装模作样地灌下一瓶解毒剂,欣慰地拍了拍金牙的肩膀:“还好有你在。”
这变故让学院准备离开的人群都看傻了眼,拉提雅冷冷地望过来,声音里终于带上了火气。
“真是好手段……”
为了不留心腹后患,这小子好快的反应,好狠的手段……
肖恩谦虚地挥挥手:“院长过奖了——嘶,这……”
他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潮祟死了。
歉意地叹口气:“院长,是我手下护主心切,本来该让学院处理的……实在是抱歉。”
拉提雅气极反笑,她都没想到会有人的脸皮厚到这种程度。
“好好好……”
甩下尸体,她用阴影卷起装有资料的设备,大步离去。
肖恩连忙使个眼神,潮祟的尸体立刻被收了回来。
学院的人面面相觑,可院长都走了,他们留在这儿干嘛呢?
没了来时的气势汹汹,学院一众人员像是准点下班的员工,快速地离开了电话亭广场。
一场可能爆发的大战,竟以一种诙谐而平静的方式结束了。
似乎一切都没变,广场上满地的鲜血沉默流淌,还有高处那张着血盆大口的纯金鬼头。